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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斌道:“让我说,石头都别装,就弄点土投过去。天亮一看,嗬!城上都是土!说明咱们攻了。没攻下来,那是西陵关太结实。”

程节道:“你这才是屁话——”

沈石板起脸,“吵完没有?没吵完接着吵!”

几个人都闭了嘴。

沈石哼了一声,“吵完了,都回去睡觉!”

“少将军,不攻了?”

“五千骑兵攻城?笑话!天亮叫阵,想打出来打!”

“那虏狗要不出来呢?”

“不出来就歇着。让辎重营把周围的祠堂、庙宇都拆了。石头给我存好!谁敢往城上投一块,就把他也投上去!还有,各营看好动静。就这几道篱笆,能比得了西陵关的城墙?别让人连锅端了!”

“是!”几名骑尉挺起胸膛,轰然应诺。

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“在那边,”罕多尔指着远处,“是个十头骆驼高的山丘,冲上去要费点力气。”

“别矢里!”铁由道。

穿着白袍的射鵰儿策马上前。

“你带一百人去试试强弱。敌人出营就回来。”

“带一百人去试试强弱。敌人出营就回来。”别矢里重複了一遍命令,等铁由点头,便带人朝山丘驰去。

“一百人不少吗?”拔海道:“我也去!”

“不。这些只是先锋。他们的大营在后面。”铁由道:“你们跟我一起。”

草原汉子都望向马上的孩子,他们的英雄。

铁由举起铁矛,“踹他们的大营!”

***    ***    ***    ***

袁华系着袍子进来,笑呵呵道:“真是人老了,鸡巴也老了,撒泡尿都费劲。”

监军内史陈会用阴柔的声音道:“将军老当益壮,为朝廷出力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
袁华笑着捋了捋鬍鬚,“鬍子都这么长了,那比得上监军大人年轻有为。往后这朝廷是你们的天下,老夫只能出把力气,在大人手下讨口饭吃。”说罢哈哈大笑。

陈会连忙逊谢,“咱家怎敢与将军相比。”

袁华手下的亲兵都绷着脸,想笑又不敢笑。袁华先骂这傢伙是个阉人,连撒尿的傢伙都没有,又骂他没了鸡巴,连鬍子都长不出来。偏偏听起来都是奉承。

这太监照单全收,还乐得眉花眼笑。什么叫本事?这就是本事。吃人不吐骨头,还让骨头乐不可支。

“袁将军!”陈会拉住袁华的手,推心置腹地说道:“咱家知道你这些吃了不少亏。”

“哦哦。”袁华含糊应着。

“沈纲那廝把持军权,压了将军多年,咱家看在眼里,心里都替将军叫屈。”

“唔唔。”

陈会义愤填膺,“沈纲那个小人,嫉贤妒能,徇私枉法,胡作非为!幸亏合恩侯禀明太后,把他下狱打入天牢,将军才有了出头的日子。”

合恩侯是内廷大太监梁方,因为同姓而得到梁太后的信任,与梁元把持内外,新皇登基时受封为合恩侯。

袁华“嗤溜”吸了口麵条,愕然道:“沈纲有八尺多高,不算小啊?倒是梁侯爷俺见过,五尺上下,跟沈纲那个老匹夫比,才算小人吧。”

陈会尴尬地说道:“咱家说的不是个子大小,是说……”他发现想跟这没文化的老兵痞说清君子小人的分别,很是个难题。

还是袁华善解人意,他咧开大嘴,“原来不是个子大小。呵呵,老袁不识字,总是闹笑话。呵呵呵呵……”

陈会只好陪着乾笑几声。

笑罢陈会咳嗽一声,左右看了看,“有些心里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袁华拍着胸脯道:“说!大人直管开口,老袁除了没屄生不了孩子,别的就是把蛋挤了也给大人办到!”

旁边的亲兵终於忍不住扑嗤笑了出来。

袁华一瞪眼,“你这个嘴巴不长毛的小兔崽子!敢笑话老子!老子把蛋挤了怎么着?”

袁华骂骂咧咧还要说,陈会忙拉住他,“将军息怒。咱家有句话……”

袁华连连点头,“对对,大人还有话要说,都让这兔崽子给搅了。说!”

陈会欲言又止,用眼睛扫了左右。

袁华刚吞了碗麵条,这会儿捧着块猪肩伏案大嚼,根本没理会他的眼色。陈会只好道:“请将军屏退左右。”

“唔?”袁华满嘴是肉,这才明白过来,他一拍陈会的肩膀,“大人这就多心了。这些兔崽子都是跟我杀出来的。别说几句话,老袁玩女人都不避他们。他们敢多说一句,老子就把他们蛋割了,让大人带回宫里。听到没!”

几名亲兵齐声道:“听到了!”

袁华知呵呵道:“你瞧,这帮兔崽子都听见了。说吧说吧。”

陈会哭笑不得,他倾过身,俯在袁华耳边说道:“内廷消息,太后已经有旨,沈纲时日无多。”

袁华胸口的皮甲缓缓鼓起,一手握住配刀。

“将军知道,沈纲还有个儿子,在军中为将。如果造起反来……”陈会顿了顿,然后道:“合恩侯的意思,不如让他战死疆场,还全了沈家的名节。”

袁华松弛下来,他从牙齿间剔了块肉筋,“这可不好办啊。那小子武艺精熟,能杀死他的,估计还没生出来。”

“真要不行,”陈会比了个手势,“就从背后下刀!”

“唔?”

“到了前方,将军把他唤来,在帐内埋伏下几名死士,趁其不备一刀杀了他——一了百了。”陈会微笑道:“到时候合恩侯一道诏书,这北山都督就是将军的囊中之物了。”

袁华将一根猪腿骨一折两断,大口吸着里面的骨髓油,“杀他容易,善后怎么处?他死在我的帐中,让人知道就是一场大乱。俺老袁脑子不好使,心里没谱啊。”

陈会道:“兵危战凶,刀枪无眼,谁知道怎么回事?只要做得乾净些,就趁着交战时动手,然后说他是死在乱军之中,就是有人疑心,难道还能找虏狗要凭据?”

袁华恍然笑道:“高明高明,我这老粗一根直肠子,上面是嘴,下面就是屁眼儿,再想不出来这好主意来。”

陈会举杯与他轻轻一碰,“如此,大事可期。”

远处传来一阵风声,喝得满脸通红的袁华突然坐直身体,听着帐外的动静。

“不好!”袁华猛地跃起。接着帐外一阵喧哗,马嘶刀鸣响成一片,他“呯”地摔了酒杯,厉声道:“是谁!”

一名士卒狂奔过来,“禀将军!敌军踹营!”

陈会吓得脸都白了,“这里离西陵关还有五十里,怎么……”

袁华抓起佩刀往帐外疾走。陈会一把拉住他,“将军!咱家只是监军,快遣一军把咱家送出去!”

袁华拍了拍额头,“差点儿把你忘了。”

他抽出佩刀,猿臂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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