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“你是不是只想着我”(春药)(1/5)

一梦醒来,已是天光大亮。

这是哪?

郑孟筠稍微愣了一下,方想坐起来,便觉得手脚沉重,俯眼一看——手脚上皆是扣上了沉重的镣铐与锁链,铁链和笼子的栏杆连在一起,稍一动,便“哗啦啦”地响。

郑孟筠警惕地打量着四周:他正被关在一座上了锁的精钢铁笼里。笼子里铺着皮毛软毯,他正躺在上面。

笼子被放在一座军帐里,帐子制式很高,应当是哪位要员的营帐,眼下除了他没有入了神,回过神来总能见明烈盯着他,不知看了多久。

情窦初开的年纪,被那种热切的眼神弄得郑孟筠心中小鹿乱撞,其实羞得很,但装作没事人一样,面上倒是红透了。

当年一别,郑孟筠这一生一次的离经叛道就此终结,他当回那个克己复礼的世家公子。钟鸣鼎食之家,什么事情都身不由己。

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与明烈相见,此刻却躺在他温柔坚实的怀里,仍然能如当年般亲密地拥吻。

多荒唐,这默契居然还在,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自欺欺人、装聋作哑,好像还是天真稚嫩的年代似的。

这般温情的时刻,郑孟筠心里却如同塞满了酸涩的果实,滋味难以言喻。

离开梁都时,与郑孟筠同来的还有另一队人马——骠骑将军杨逸与他兵分两路,押送其余辎重和另一部分粮草。

算算日子,这已经郑孟筠被劫到十六部大营里的第三日,杨逸应当早就安全抵达。

众人发现他这个监军未到,他们也应该意识到不对,该有动作了。

只是……

想到明烈,郑孟筠就觉得自己心口闷得慌,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
翌日,郑孟筠是被屋外的动静闹醒的。

外头好似有丝竹奏鸣,曲调悠扬、百转千回,典型的漠北调式。

枕畔空空。郑孟筠睡眼蒙眬地坐起来,见明烈正在更衣。

他正在系一条织了金似、过分华丽的下裳,上身赤裸,蜜色的皮肤,肌肉精壮,隆起的线条像如同山峦曲线般流畅舒展。

见他没穿上衣的赤裸身体,郑孟筠霎时便清醒了,口干舌燥,脸胀得通红,一双长腿无意识地绞在一起,脚上的锁链“哗啦啦”响。

明烈听见声响,转过头来,见他害羞局促,打趣道:“前日都舒服得都溺在我手上,现在倒是知道羞了?”

闻言,郑孟筠下身花穴一缩,更是恼羞成怒,操起枕头去扔他。“纨绔!”奈何力气不够,枕头只落在榻上。

明烈一边将一件样式奇怪的上衣往身上套,一边走过来对郑孟筠道:“这几日,无聊么?”

“什么?”郑孟筠睨着眼看他,“你又在揣什么歪点子?”

一件长袍扔过来:“今日是祀日,有仪式,带你去玩。”

祀日是十六部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,就像梁国的新年。明烈从前与他讲过,他们会在傍晚举行祭祀,以沟通上苍,求来年风调雨顺。

郑孟筠一把抓住那衣裳,眼睛都亮了: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明烈无奈地点头。

下午,烈日头下去了,明烈才终于把他身上的锁链解开。郑孟筠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,明烈用帕子将他下半张脸遮住,又戴了一顶锥帽,垂下来的黑纱将郑孟筠的脸遮得严严实实。

郑孟筠是梁国面孔,自然是不能被看到。

手脚上的沉重锁链,是第一次解开,换成一根不引人注目的链子,两指粗细,锁在腕上,另一端在明烈腕上。

郑孟筠看着腕上链条,不禁哑然。

明烈牵着他的手,精钢锁链掩在广袖下,领着他出去。

帐外列着两队军士,钢甲森严,齐刷刷朝明烈行礼。

郑孟筠暗惊,无人看守本就是假象,这帐子里的一只飞虫飞出去都要被多看几眼。还好自己之前没试着逃跑,就算是插了翅膀也会被一箭射下来。

不远处有一处高台,裸木架起。几个衣饰华丽的乐师,戴赤金面具,正在台上奏乐,乐曲磅薄辽远,仿佛莽原上一奔万里的疾风。

四角处架着雄雄燃烧的火把。大部分军士都没穿甲,围着一簇又一簇的火,唱着他听不懂的古老歌曲。

“你们军中还能有这个?”

说话间,郑孟筠便看见有一队仪仗,皆骑高头大马,手持高杖,杖顶悬着画着血红图腾、烈烈翻飞的大旗,在人群中穿梭着。

仪仗成员皆是皮毛衣饰,中间挂许多细碎的金饰,粗犷而华美。人们朝他们跪拜。

为首人戴着面目扭曲的巨大金面具,顶着半人高的皮毛头饰,挂了许多扭成条的、色彩斑斓的长布条,一缕一缕垂到面具上。

佩着金络脑的枣红大马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黄金小坠,马上人双手离鞍,一直在舞蹈着,肢体作野兽之态。

他广袖中藏着某种白色的粉尘,抬手间朝跪拜他的人群中撒去。粉末像雾般,泛着某种苦香气。

那仪仗直直向两人走来,明烈紧紧攥着郑孟筠的手,站定不动。郑孟筠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,也只能顺着明烈的动作,局促地僵在那里。

走近来,更觉这队伍雄壮而诡异,马上人面具遮面,看不清面容,但郑孟筠感觉到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眼,动作滞了一下。

枣红马从两人面前悠悠然经过。一把灰撒在二人头顶,香气浓烈,纷纷扬扬落在他们发顶肩头……

郑孟筠被方才那“神使”的派头唬住了,目送队伍远去,被这诡谲的异族仪式震撼得久久不能回过神。

良久,郑孟筠才摸了一把自己肩上细腻的灰尘,问明烈:“这是什么?”

明烈说了一个郑孟筠听不懂的词,旋即解释道:“就神殿里的香灰,混了一些药材粉末,由神使在祀日撒在子民的头肩上,赐福之意思。”

“你从前没和我说过这么多细节。”郑孟筠道,“你为什么不跪拜?”

明烈道:“今日我扮我族先主,他能呼风雨、克鬼神,自然不必拜神使。”

“那我呢?”

明烈一顿,道:“你也不用。”

郑孟筠哑然,心道,你这解答这不和没说一样么……

高台一侧有一临时搭起来的类似看台的地方,搭着遮阳棚此刻坐着两名十六部的妇人,衣饰华丽,该是贵妇,还有三两幼童。见明烈来了,众人纷纷起身行礼。

明烈扶起两位妇人,几人有说有笑地说了什么,郑孟筠是一个字也听不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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