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在粤菜馆(2/3)
“小嬴,对不起!”宋玉一手提着巨大的黑色双肩包,一手提着外卖,风风火火在她面前刹住了车,那头黑色短发乱得像鸟窝,眼镜上一团雾气:“我下午上班,没听到他电话。真是不好意思!”
门铃按了好一会儿才开,她跑上去,又敲顶楼左户的门。等了几分钟,成舒弯着腰,捂着肚子给她开门,前襟泼满了花花绿绿的呕吐物。
要了一个大的水盆,放碗筷进去,举着水瓶,从上往下倒茶水。
“你不睡啦?”嬴洛发觉他在看自己,蹭地站起来,拧开新买的暖水瓶,给他倒了一纸杯热水:“感觉好点没?”
还不等她问什么,香港人又没忍住,跪在她面前,“哇”地一声在她面前吐了一地胃酸。嬴洛深吸一口气,拽成舒到浴室里去洗澡换衣服,立刻翻他手机通讯簿给宋玉打电话。
嬴洛笑着接过来,放在手边,话锋一转:“我看你点了三杯奶茶,是还有人要来吗?”
“不知道。他什么也不跟我说,一会儿他来了,你帮我问问。”成舒说话云里雾里,像在梦游:“我没考虑过实习,我有别的事要做。”
“哎呀,不干不净,吃了没病。”她正准备从包里拿纸巾出来,却发现青年也递给她一张,质地很好,看起来是牌子货。
去年受伤修养好后,他身上冒出许多没来由的毛病,奇怪的病痛每时每刻折磨着他,更让他憎恨仇人一家。
又趁香港人下一次呕吐之前,生拉硬扯把他拖上出租车——不过因为吐了出租车司机一车,又赔了五百块洗车费。
周四晚上,她辗转反侧了大半夜,好不容易睡着,谁知在早八课上见到成舒给她发消息,说自己喝多了酒,闹肚子,糖水做不成了。
“还是喝少了!”宋玉不依不挠:“多喝点就不疼了!”
“我脚唔舒服!我腿不舒
嬴洛看他们快要打起来,只能放下计算机,简短地和宋玉解释一番。
,可找了这么多年,人证物证又在哪里?赵洋倒是坐了火箭,先从龙门升到番禺市,又升到华南省厅,不到十年就坐进了国家部委的办公室。
想到这儿,成舒视线落回到赵新扬身上,他心里反感,连忙摇头:“我好多了。对不起,我不吃甜的。”
小孙还在她旁边嘀嘀咕咕讲汉服社的活动,她脸红到发烫。
“实习?在哪里呀?我大一暑假本来想找实习,但专业不太行,没有合适的岗位。爸妈又非让我回去辅导弟弟功课……你朋友在蓟外学什么专业?”嬴洛来了兴趣:“那你呢?你有没有找过实习?”
“你不吃,给宋老师吃。”女孩热情地从粉色的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,把包在他面前晃了晃:“我去日本买的包,好看吧!真羡慕你有香港护照,抬腿就能周游世界。”
“啊,我老爸老妈是基督徒……我大二那年遇到一点变故,gap了一年,随便啦,能毕业就好。”香港人手指在桌子上弹琴似的敲击,闭口不谈他的变故,显露出一种淡然的态度。
她觉得一定是成舒不想理她才找的借口,不然怎么从周三推到周五,现在又说肚子疼?失望之余,她随口关心了几句。
他没好意思拒绝,木讷地接过来,双手无处安放。夜风里,女孩笑得像一朵春日的三角梅:“kelv,我们在潮上潮定了一个六人桌,这周末,你和宋老师来不来吃饭?”
要不是宋玉八面玲珑,想尽办法认识了赵洋的两个女儿,姐姐赵新语,妹妹赵新扬,恐怕他们现在更是无头苍蝇,一筹莫展。
浅黄的茶水逐渐溢满白瓷餐具。他放下水瓶,将餐具洗涮一番,招呼服务生拿走水盆。
前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,医生大概看了看,一锤定音,住院挂水三天。
女孩和他道别,粉色的手袋在夜里晃了一下,就消失了。
“我不知道他来不来。”成舒看看手机,打了几个字过去,打字的浅灰色的聊天界面似乎不是微信,也不是qq,甚至连输入法都有点奇怪:“他在蓟外,大四了,很忙,好像在实习。”
香港人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,那条辫子耷拉着,额前的两绺头发浸了汗,软软地贴在太阳穴旁边。
“我顶你个肺……”宋玉听得火冒三丈,看了一眼四周,压着嗓子责备他:“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不喝了?还嫌没排够急诊?你老爸给你留的钱就这么糟蹋吗?”
宋玉转头,看了一眼穿灰色毛圈卫衣,还在挂吊针的朋友,气得想给他两耳光。
好不容易聚精会神捱完一上午的课,老师刚开始收拾资料,她就甩了小孙,飞速跑到楼下扫共享单车,一路骑到海淀黄庄。
“你好,请问……”护士台旁闪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。
上星期,栾工自首前,联系过他们,说要让他们去找自己住院的女儿拿“能扳倒赵洋”的证据,他们试了几次,没一次成功进得去医院。
“我有事,约了去洗头发。”他自顾自地说:“你们玩得开心。”
“哈……你们真的是朋友吗?”嬴洛一直笑,上嘴唇笑得黏在牙齿上下不来,她赶紧喝了口水润润嘴皮:“古典学,你怎么想到学这个?你们是五年制课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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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宋学长!这儿!”嬴洛站起来向宋玉打招呼。
“这是什么仪式吗?”嬴洛看他温和腼腆,又不嫌自己烦,于是又笑着抛出问题。
周五下午五点半,阳光暖暖地照在住院部塞得满满当当的走廊上。嬴洛坐着护士借给她的红色塑料凳,抱着圆圆给她修好的计算机搞代写。
成舒也不再搭话,闭上眼睛装聋作哑。
谁知那边安静了一会儿,弹出一条消息:你能来看看我吗?
“好!那下周去我家打switch,我还要放《大象席地而坐》,记得来!先走了,姐姐开车来接我。”
成舒睡了一小会儿,就被前床阗阗的鼾声吵醒,他睁开眼看着嬴洛,她坐在那里,整个人像描了一层金色的边。
他揉着肿胀酸疼的腿,一瘸一拐地向校门外走,直到司机滴滴地在后面按喇叭,才想起自己叫了车。
成舒也不笑,垂下眼帘,一脸严肃:“外面碗筷不干净,要啷一下。”
“你冇吵我。”成舒先打了预防针:“我头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