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么。」
我仍然担心心儿的身体,那么大的一片血迹,实在是让我有些触目惊心。我
正想再问,心儿却没有像以前那样,每次我帮她说话之后马上开心地感谢我,粘
着我,对我表示亲昵,而是有生以来次,贪得无厌地向奶奶小声提出了另一
个要求:「还要买卫生巾……」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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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生巾?听到这个词的我一时有些发愣。十四五岁的我还处在懵懂而好奇的
年纪,在那闭塞落后的环境中,仍然对这些生理知识一无所知。直到片刻之后,
我才想起自己班上的女同学,她们好像也有人在用这种东西。
这么说……心儿的血不是生病或受伤,而是所有女性都会出现的生理现象。
我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,而奶奶则气鼓鼓地回到房间,片刻之后又再次出现,
把一块灰不溜秋的,厚厚的长条形的布块丢到心儿怀中的那条床单上,没好气地
喊道:「买什么卫生巾!拿去!」
心儿看了一眼那东西,脸色更红,声音更小,但态度却更加倔强:「奶奶,
现在别人都在用卫生巾的,慧姐她们都没人用月经带了。娟娟姐她们都说用这个
对身体不好。你给我买嘛。」
奶奶尖叫了起来:「哎哟喂,你还当自己是个多金贵的东西?我用这个用了
一辈子,也没见什么病!卫生巾一包一块多钱,贵得要死。你爸好不容易在城里
工地上找到了活,家里刚刚宽裕一点,你就指着做娇小姐了?我告诉你,门都没
有喂!你用就用,不用就拉倒……你哥心疼你,让我给你买床单,你要是弄脏,
看我不打死你……」
心儿垂着头,纤细的手指痉挛般地抓住了那块肮脏丑陋的布块。一颗亮晶晶
的眼泪掉在那布块上,瞬间就消失了。
那时的我正处于大脑短暂短路的状态。等我意识到,心儿次来了例假,
应该用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的时候,奶奶已经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里屋,而心儿则悄
无声息地离开了家门。
我赶紧跑出门找她。片刻之后,就在村口看到了她。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
垂着头,手里抓着那条月经带,纤细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。
「心儿。」当我在她身边出声呼唤的时候,心儿才抬起头来,满脸都是亮晶
晶的眼泪,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咽着:「哥、哥哥,我不是想做娇小姐。」
这是心儿第二次哭。和上次一样,让我心烦意乱。我当然知道她不是。她何
止不是娇小姐,奶奶对她那么刻薄,她的生活连个丫头都比不上吧。少年的我已
经开始明白是非,明白以前我和奶奶对她有多么不公。我想回去找奶奶要求她给
心儿买卫生巾,可是一时又有些本能的尴尬,以及一种我已经大了,不应该再和
奶奶耍赖的意气。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抢过心儿手里的那条月经带,远远地丢进路
边的草丛里。然后拉起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:「走,到镇上去,哥哥给你买。」
心儿惊讶地睁大泪汪汪的眼睛,迟疑着,有些退缩:「哥、哥哥……」
我故作奇怪地问道:「怎么了,不想买?」